爆炸发生当日,戴小兵等5人立即被当地公安局拘留,后两人被保释,而作为第一嫌疑人的戴小兵至今仍被羁押。
“真后悔让他去。”戴小兵的妻子汤明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
当时在现场负责指挥工作的天津辉盛达负责人刘洋却不见踪迹。“公安局说是失踪,没有立案。”12月25日,代理此案的祥诚公司律师翟建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整个案件的审理,还在等待调查组的最终报告。
“低调”的辉盛达
成立8年来,天津辉盛达从未离开其注册地址——大港油田二号院原四厂液化气站。这座已经废弃的液化气站,位于大港油田一条荒凉的土路上,院内黄色的砖墙砌出的三间平房,看起来与其他北方农村民居并无二致。院落的大门上,没有任何标志。
按照大港油田第一矿区物业管理部开具的证明,这个“厂房”面积为109平方米。天津辉盛达就在这109平方米的空间里,与中石油合作了7年。
“老板在大连配合调查。”天津辉盛达员工胡金侠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7·16”之后,公司的工人们已经解散,只留下她一家三口人带着一条大黑狗看门。
负责生产原油脱硫剂的天津辉盛达,工商资料登记的经营范围中并没有原油脱硫剂。
但天津辉盛达实际上是“自废武功”。2003年3月19日注册成立时,主营业务包括原油脱硫剂、柴油稳定剂等,注册资本200万元,公司法人为张辉。
2004年,天津辉盛达变成“夫妻店”。当年8月24日,天津辉盛达增资并引入新股东——张辉的丈夫张海军,公司注册资本由200万元增至800万元。张海军、张辉夫妻分别持有公司37.5%、52.5%的股权。
2009年,天津辉盛达由“夫妻店”变成“父子店”,张辉退出辉盛达公司,张海军、张博父子分别持有公司80%和20%的股权。天津辉盛达2009年的资产总计达1259万元。
即便如此,天津辉盛达仍然“蜗居”在多数媒体都寻访不到的废弃的液化气站内。2009年3月20日,公司将原油脱硫剂从主营业务中剔除,但该公司并没有因此停顿脱硫剂的生意。
上海祥诚的一位人士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在为中联油提供进口油品检验鉴定及技术咨询的过程中,两家公司合作密切。按照该人士的说法,中联油在和天津辉盛达签订购买脱硫剂的协议后,中联油要求上海祥诚承担脱硫剂的注入工作。上海祥诚对新业务非常陌生,一吨原油加多少脱硫剂、什么时候加、什么时候停,操作部经理戴小兵和他的同事们并不清楚,需要天津辉盛达方面进行现场指挥。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在调查时获悉,张海军此前一直供职于大港油田炼油厂(现为中石油大港石化公司),系炼油厂技术工程师。在职期间,他领衔参与了油田的大量科研工作,一度是炼油厂研发方面的带头人。张海军的妻子、天津辉盛达的第一任法人代表张辉离职前供职于大港油田地质研究院。
“人家(张海军和张辉)是夫妻店,(张海军的)很多科研成果都拿到自己公司生产。”中石油大港石化公司人事处一位人士向《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证实,张辉当年从大港油田买断创办公司,就是为了将张海军的科研成果产业化。
2000年前后,张海军先后参与了柴油稳定剂、原油脱硫剂等多种多个技术攻关,这两个产品日后也成为天津辉盛达的“拳头产品”。
天津辉盛达官方网站显示,其生产的原油脱硫剂系中石油的科技攻关项目,项目由天津辉盛达(张海军参与)和中国石油大学共同承担。
“能承担中石油的科技攻关项目,实力和关系都必须具备,有时候关系比实力更重要。”中国石油大学一位专家表示,天津辉盛达当时只是一个注册资本只有200万元的小公司。
2002年底,原油脱硫剂攻关项目完成,辉盛达方面宣称是“用生物酶进行原油脱硫”。翌年3月,天津辉盛达开始经营原油脱硫剂,并与中石油旗下公司建立了供销合作关系。
一位熟稔原油业务的专家告诉《财经国家周刊》,辉盛达的脱硫剂绝非生物酶,根据事故现场所引发的爆炸来看,很可能是二氧化氯之类的强氧化剂,其机理即是氧化脱硫。
这一说法也部分得到了安监总局证实。安监总局在7月23日的报告显示,“辉盛达公司和祥诚公司向输油管道中注入含有强氧化剂的原油脱硫剂,造成输油管道内发生化学爆炸。”
超越赔偿争议的反思
多年来,重化工项目中存在的盲目布点与无序“城市化”现象交织,令工业风险骤增
文/《财经国家周刊》记者 刘大千 张超
石化企业与城市不能很好地和谐相处,化工威胁不断发生,追责与索赔又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