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慧卿绘(人民图片)
有限的权力,无法推卸的责任,他们总要“多操一份心”
四川郫县乡镇干部税成康的“最感人日记”反响热烈,基层干部身心健康话题,引发热议。
勤勉平凡的税成康,并不是基层干部中的个别,因为,他所处的工作环境、每天要解决的问题,也是许许多多基层干部要面对的,他们与税成康一样,坚守、坚韧。
与一些“粗的细的都得能来”的基层干部交流,听听他们“话糙理不糙”的言谈,会对基层情况有更多了解,对他们这个群体也会有更多体认。
签一沓责任状,动不动就“一票否决”,乡镇干部普遍感觉比县直单位领导“多操一份心”,而且越是节假日越忙,生怕出问题。
权力有限,责任却无法推卸。就拿修高速公路来说,怎么修、谁来修,自己说了不算,但征地拆迁、施工安全、工程质量,出了问题乡镇干部全得兜着。某乡一位驻村干部近来因为所驻村修高速公路,就成天在工地上。他告诉记者:“有的村早先私自与建设方达成补偿协议,后感觉吃亏了又来找政府。村干部‘不吃皇粮不操心’,驻村乡干部只能从早到晚守在工地上,提心吊胆生怕出事。”
财事不配“就差钱”,条块分割多掣肘
经过机构改革,乡镇政府转变职能并大幅瘦身。说到乡镇干部的困境,财权与事权不匹配、公共服务的供给不足和社会管理的无力是他们最大的心病。
大多数乡镇“吃饭财政”是不争的事实,除了工资、办公经费,就靠转移支付。而根据大乡小乡数万元不等的“转移支付”资金,面对农村经济社会发展巨大资金缺口,不啻“杯水车薪”。
黑龙江省肇东市肇东镇党委书记许子武干了10年乡镇党委书记,走过3个乡镇。近年通过机动地、草原等集体资源发包,透明管理、精打细算,镇上才算有了一些“活钱”。5年来,镇上修了58公里通村路,仅镇村配套就投入近700万元。眼下还有20公里通村公路没修上,配套至少需要200万元。这些村民成天找他“要路”,他一筹莫展。
条块分割的县乡管理体制,对乡镇发展也多有掣肘。在黑龙江,县级机构改革后,委办局还有20多个,而乡镇在户籍管理、土地要素、财税分配、金融工商、项目审批、投资规模、城市建设等“条条”方面都没有职权,“七站八所”等各职能部门也不归乡镇管,要干事只能找各部门协调。
发展需要项目,需要资金扶持,需要用地指标,乡镇干部不能不耗费大量精力跑部门、寻路子。由此造成的“潜规则”盛行、“跑冒滴漏”严重,让他们很无奈。一些乡镇干部建议,加快推进改革,理顺省市与县乡之间的关系,总结省管县试点经验,更多地向基层放权。
职能转变须适应,松散群众难发动
“我们县地处黑龙江省西部旱区,玉米膜下滴灌技术能让亩产翻一番!”甘南县长山乡党委书记肖正平介绍,2008年至今,全乡玉米膜下滴灌推广面积从15亩扩大到1万亩。但他对这一推广速度并不满意。
“最早试点的那个村就占了7000亩,其它村只占3000亩。”肖正平说,乡里不但从县上为农户申请了补贴,还在收获季节组织农民到地头去比对,明显比其它玉米“高一头、深一色”,但农民明明看着是好事,就是不愿意接受新事物。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农户,乡镇干部只能是耐心地反复动员。
部分乡镇干部反映,农村税费改革以后,基层政权的职能发生了很大变化,农民的组织化程度大为降低,农民与集体的联系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紧密。有的农民由此产生一种心理反弹:“你命令不了我,说的对的我也不听。”农村社会公益事业“一事一议”有时甚至会“十事九不成,一成难执行”。乡镇干部在具体工作中,为说服、动员这少部分群众,耗费了大量精力。
长山乡前年为某村争到一个退耕还林项目,27户中就有3户不同意,项目最终流产。今年他们好不容易为某村争来一个水田改造项目,让100多户村民受益,就是有10多户不同意。村里只得拿机动地来补偿,原本一亩地非要多补一分两分地才行。全乡仅20个干部,有10个人为此忙活了七八个月,总算是把工作做通了,但干部为此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成本,又有谁去算呢?
完善奖惩重激励,心理调适需关注
调动乡镇干部的工作积极性,通过奖惩制度建设,选贤任能、惩庸治懒,才能收到实效。
一些地方抓住了政绩考核这个“指挥棒”的改革,指标设置越来越科学。在甘南县,“财政收入不但计总量,还计增幅”,“招商引资过去只考核数额,如今还考核税收”,“畜牧业发展从‘计头数’到‘计供企业鲜奶量’”,乡镇干部不怕因为经济基础差、底子薄被埋没。肇东市近三年来坚持乡镇“末位淘汰制”,每年都有一两个乡镇主官被淘汰,干部精神面貌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