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目击证人”正在接受测谎

　　备受关注的浙江省乐清市“村长之死”事件今天又有新进展。今天下午,温州警方专案组有关负责人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的独家采访时表示,专案组经过现场模拟、走访群众、现场勘测、提审肇事者等多方面复查,目前,尚未发现证据证明“村主任之死”是谋杀。

　　12月25日9时45分,乐清市的虹南公路寨桥村路段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辆牌号为皖K5B323的工程车逆行撞倒了蒲岐镇寨桥村村主任钱云会,造成钱云会当场死亡。

　　因钱云会曾就土地征收问题带领村民上访,此事在网络上被炒得沸沸扬扬,网友提出诸多疑点,甚至提出“村主任是被谋杀”的说法。

　　针对网络上对此事的种种质疑、猜想,此案专案组负责人也在已知的范围内,一一作了回应。

　　事故现场四大疑点调查

　　乐清市虹南公路寨桥村路段如今已恢复了平静,“12·25”交通肇事案现场残留下的痕迹,在来往汽车车轮的不断碾压下,已经荡然无存。

　　人们从目击者在现场用手机拍下的照片中,依旧可以想象出事故发生时的惨烈:钱云会面部朝下,工程车的左前轮碾过他的左肩,尸体与车轮垂直呈90度角。

　　也许,正是因为这“蹊跷”的案发现场,才让坊间对钱云会的死因有了诸多猜想。

　　有网友认为,事故发生时,死者身体方向不符合常理:“就算是死者当时在横穿马路,工程车撞过去,死者倒下,也是倒成和路一个方向的。一个向前的力不可能造成侧倒吧?就算被撞被压后,也是整个身体被压吧,不太可能只有颈部被压住,其他都还好好的,还刚好和轮胎、马路成90度?难不成是死者诚心找死,横跪在马路上等人撞?”

　　还有网友分析说,“现场尸体横卧翘臀曲腿。如被车撞倒,尸体方向应与车保持统一,故排除一般交通事故的可能。如果是交通事故,肇事重型卡车即使第一时间察觉撞人而刹车,由于其巨大惯性,前轮必然越过被撞者。而图上刚好将死者碾于轮下,显系低速下精心制造的碾轧效果”。

　　再加之案发时,肇事车辆处在逆行状态,更有人提出司机肇事时未踩刹车等说法。

　　于是,有人纷纷猜测钱云会的死亡另有隐情,坊间甚至悄悄流传起“村主任是被4个人抬起,扔在工程车前轮下压死”的版本。

　　对此,专案组负责人告诉《法制日报》记者,事故发生时,工程车原本是靠右正常行驶,出事路段右侧当天堆放了石头、电缆,为了避开这些杂物,肇事车辆开到了道路中间,而此时,钱云会恰好由对面从右向左穿过马路。据肇事司机交代,他发现有人后,赶紧刹车并往左打方向,但因为车子过重,没能刹住,最终导致惨剧的发生,现场留有5.4米的刹车痕迹。

　　据介绍,在肇事工程车前保险杠左侧,发现明显擦划碰撞痕迹,在泥地上有明显刹车动作形成的车轮拖痕以及死者肢体在地面形成的拖痕,死者使用的雨伞伞骨局部被压扁。肇事者供述也与现场勘查复核情况吻合,“死者应当是左侧身体与车辆前保险杠发生碰撞后,身体右侧倒地被车辆拖行碾轧致死”。

　　关于案发现场尸体的姿势,这名负责人表示,警方事后对事故现场进行了模拟实验,实验证明,死者现场姿势符合正常交通肇事逻辑。

　　另一名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说,死者尸体实际上并不是与轮胎、公路呈90度,网络上流传的那张90度的照片,是拍摄角度的问题,仔细看看,角度差距是很大的。

　　据了解,肇事司机叫费良玉,安徽人,最近刚来到浙江。费良玉自己没有驾驶证,便让老乡黄标帮忙,他和黄标轮流开车。事发当天,他们从一工地运石料去临港工业区围垦工程。出事后,两人一起到虹桥交警队交代了事故经过。

　　这名负责人告诉记者,此前,费良玉与钱云会并不认识,也无恩怨。目前,费良玉已被警方刑拘。经调查,费良玉的犯罪动机已被排除。据他交代,案发当时,路上只有钱云会一个人,不存在“村主任是被4个人抬起,扔在工程车前轮下压死”的说法。

“目击证人”正接受测谎

　　有媒体透露,钱云会的妻子王招燕在接受采访时追述,12月25日8时许,她的丈夫接了个电话,然后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但她没想到丈夫一去不复回。“事发前两晚,他就不在家里住,因为听到村里的风言风语,说有人要对他不利,所以晚上就到外边住”。　

　　有村民称,村里有一名叫钱成宇的村民曾目睹了此事,他曾向警方表示,见过“4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现场”,后被警方带走,现在下落不明。

　　更为蹊跷的是,事故发生的路口是装有监控摄像头的,在这个路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查监控就会真相大白,但是当天的监控却没有视频记录。

　　巧合?偶然?抑或另有原因?

　　一系列事件,在坊间又引起了阵阵猜想:

　　有人说,钱云会因为频繁上访,惹恼了当地权贵,此事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件,事发当天钱云会是被蒲岐镇一名副镇长的电话叫走的。

　　有人说,路口监控是被人故意拆掉的,被带走的村民因为说了真话而遭到报复。

　　也有人说,路口的监控探头确实已经坏了好几天,当地公安机关也曾经催促“修理”。

　　还有人说,被带走的村民是一个“瘾君子”,警方带走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吸毒。

　　……

　　对于上述种种疑问,专案组负责人告诉《法制日报》记者,钱云会死前确实通过一个电话,究竟电话打给了谁,通话内容是什么,温州警方现在已请浙江省公安厅相关技术部门帮助调查此事。

　　对于监控问题,这名负责人说,案发现场以前是没有监控设备的,12月21日才开始安装,24日开始调试设备,由于视频监控系统识别码未分配,所以事发当天的监控设备只能浏览但无法存储数据,移动公司里有大量电脑运行记录可以查询。

　　而对目击证人钱成宇的下落,这名负责人告诉记者,钱成宇因在事件处理过程中参与打人事件,现已被警方行政拘留,警方现正在对他的一些说法进行测谎,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相信很快就有结论。

死者亲属为何被抓

　　案件发生后,社会上除对案发现场、案件发生前后的细节进行质疑外,有人提出,事故发生后五六分钟里,就来了近百名警察,为何警察会来的这么快?

　　还有人说,这么多警察来的目的是为了抢尸。第一次,警方和村民发生对峙,没能成功,但第二次出动的警察更多,村民们扛不过,尸体就被带走了。

　　对于此事,目前最为流行的一份官方版本说法是:事故发生约8分钟后,乐清市公安局组织相关施救措施并到达现场,发现聚集围观的群众约有40人。民警在现场调查中,发现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在个别人的煽动下,对他们进行围攻,导致两名民警受伤。

　　官方称,此时,死者家族要在现场设灵堂,非法设置路障,并阻挠民警进行现场调查工作。于是,乐清市公安局又指令治安大队、特巡警等到现场处置。在处置过程中,民警再次受到“围攻”,并有3名民警受伤。

　　今日下午,专案组负责人向《法制日报》记者详细披露了事情的全过程:

　　事故发生五六分钟后,虹桥交警中队两名民警与蒲歧边防派出所的3名官兵几乎同时赶到现场。

　　就在交警堪测现场的过程中,边防士官吕乐谢因为身穿迷彩服,被闻讯赶来的村民误认为肇事司机,于是,愤怒的村民将其围起来痛打了一气,现场一片混乱。

　　很快,乐清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大队长侯金海带民警赶到现场调查此事,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自己也成了村民泄愤的对象,也被暴打一顿。

　　此后,乐清警方出动大批警力,控制住了现场,6名村民因“寻衅滋事罪”被警方行政拘留,其中包括目击证人钱成宇及钱云会的部分亲属。

　　从事故发生到最后一批警力赶到,共相隔3个小时。（记者陈东升　马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