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时报是吧,你转告赵广泉,让他小心点。敢出报社的门,打折他的腿……”这是5月7日上午10时33分用“未知号码”拨打健康时报采编中心的办公电话时,记者留下的录音。
“……赵广泉吗,有人出钱让我们闹你。我们已经打听出你家的住址和你孩子的上学的学校,你等着,早晚得让人捅死你……”这是5月7日上午10时35分02秒至10时36分59秒,来电显示为河北邯郸的“15830×××032”的移动电话拨打健康时报记者赵广泉手机时,留下的录音。
2009年5月7日上午10时19分至11时09分,三个暂时身份不明的不法之徒,1次用归属地为河北邯郸的手机,4次用“未知号码”拨打健康时报采编中心的办公电话、53次拨打健康时报记者赵广泉的手机,用极其恶俗下流的语言,对健康时报近期协调组织查处嚗光“假健康时报”报道的记者,进行骚扰、漫骂、恐吓,甚至在电话中扬言:雇凶杀记者。
记者很清楚,这58个骚扰恐吓电话,缘于健康时报近期连续查处曝光的“假报纸”系列报道。
4月9日出版的 2009年第25期《健康时报》(总第620期)在第24版刊发题为《一份假报纸句句是谎言,假冒壮阳药坑人好多年——萨克丘比特谎话连篇》的报道,揭露了2009年春节前后,在山东滨州、邹平、北京等地,读者相继发现一份伪造的假《健康时报》上,有不法分子以极其淫秽下流的描述,连篇累牍地吹嘘、叫卖一种名为“萨克丘比特胶囊”的假壮阳药。
健康时报记者调查发现,不法分子在伪造的假健康时报上,盗用著名影星朱时茂的大幅肖像照片,虚构“朱时茂亲身体验”的虚假事实,假冒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名义,谎称药品监管机构6年免检、授予全国统一防伪标志,杜撰“美国纽约大学西思·基德曼博士”和子虚乌有的“美国男性健康协会主席古博特?萨尔”,编造“使用者之现身说法”下流故事,叫卖的这种“萨克丘比特胶囊”,原本是一种压根与改善和提高性功能没有任何关系的进口食品——“生力康鲨鱼软骨粉胶囊(卫进食健字(1999)第004号)”。
就是这种用假药名、假功效、假广告,在健康时报上包装成的“美国原装进口、壮阳第一品牌”的萨克丘比特胶囊,2005年以来,因虚假宣传先后在山东、江苏、山西、四川等地,几十次被监管部门查处和媒体多次嚗光。(详见《健康时报》2009年4月9日总第620期24版报道)
萨克丘比特伪造假“健康时报”谎话连篇的报道刊发后,5月7日上午的恐吓电话事件发生前,萨克丘比特胶囊的经销商郑××在电话中威胁记者:“记者我见的多了……别让我逮着你,打断你的腿”。正是这位郑××,在健康时报记者暗访时,不仅承认山东邹平和北京市场上宣传萨克丘比特的假健康时报“那是自己印的,它是夹报……”而且还标榜“如果你要做,内容我给你提供。我们有平面设计的文案,都是高手策划的。”
5月7日上午10时52分39秒至10时55分07秒,这位郑××气急败坏叫嚣漫骂恐吓记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来电显示为“未知号码”的电话录音里。
就在记者关注萨克丘比特伪造假“健康时报”,欺骗消费者事件的与此同时,健康时报又接到郑州市新闻出版局的通报:在河南郑州,发现了大量假冒健康时报名义伪造的“健康时报?卓玛丹特刊”。 健康时报记者受报社指派,在人民日报河南记者站和郑州市有关部门的帮助下了解到,今年3月9日至4月22日间,不法分子为了渲染卓玛丹“心脑康胶囊(国药准字Z63020218号)” 言过其实的疗效,增加其虚假宣传的可信度和权威性,欺骗、误导更多的不明真相的患者购药,肆意假冒《健康时报》名义,盗用科研机构和专家形象,杜撰虚假数据和事实,伪造至少数十万份版式、版样和标注出版时间不同的假“健康时报?卓玛丹特刊”, 至少先后9次夹杂在郑州当地发行量较大的几家都市类报纸中散发、传播。
在不法分子盗用本报名义,先后多次非法伪造、散发的假“健康时报?卓玛丹特刊”,从头到尾所有版面的全部内容,都是以演绎“卓玛丹心脑康胶囊”虚假疗效为主题,以“专家推荐,患者感激、照片、图表、数据和疗效”为内容,以“一药多用、迅速彻底”为关键词,推销推销的“卓玛丹心脑康胶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前生今世呢?
4月23日出版的 2009年第29期《健康时报》(总第624期)在第3版以“假健康时报撒遍郑州,卓玛丹特刊写满谎言——卓玛丹疯狂造假报”为题刊发的报道,揭露了根据药品监管部门有据可查的文件、公告,反映证实的一个基本事实是:
2001年以来,所谓的“卓玛丹心脑康胶囊”在遍布全国的21个省、市、自治区,因数百次“违法在大众媒介发布的广告,篡改广告审批内容,利用专家、患者名义为产品的功效做证明,任意扩大产品适应症、功能主治范围,使用绝对化、承诺性的语言对产品的功效进行不科学地断言和保证,绝对化夸大药品疗效,严重欺骗和误导消费者。”多次受到20多个省、市、自治区药品监管部门和工商机关的查处。(详见《健康时报》2009年4月23日总第624期3版报道)报道刊发后,4月29日,郑州市公安局、市食品药品监管局、市新闻出版局等执法部门突击联动,在郑州市紫荆山路72号裕鸿花园D座27楼,查处了不法分子在假“健康时报?卓玛丹特刊”上宣称的所谓:“全国心脑健康普及计划工程河南服务站”。当场查获了六万多份未来得及散发的假“健康时报?卓玛丹特刊”和多种刊头不同、内容相近的假报纸版样电子版,以及大量的“卓玛丹售后服务表”和大量的“营销日记”。一举端掉这个隐藏在居民区里,涉嫌伪造、散发假“健康时报”的非法经营窝点。(详见《健康时报》2009年5月7日总第627期报道)
就在健康时报与多个监管执法部门联合查处卓玛丹在郑州非法经营窝点的第二天,在查处期间始终不肯露面的卓玛丹经销商黄××给记者发来多条短信称:“产品我已经转给别人了,你让小弟在这没活路了……”
5月7日上午,身份不明的造假者疯狂打电话骚扰、恐吓、威胁健康时报记者事件的全过程,记者均做了全程完整录音。除了向相关领导部门汇报外并及时向北京、郑州两地警方报案,发生电信通讯的相关数据和录音记录将尽快交警方作为备查线索。
就在造假者骚扰、恐吓、威胁健康时报记者事件发生的当天中午,健康时报又接到读者举报:辽宁省大连市也出现内容虚假的假“健康时报”。
造假者漫骂、骚扰、恐吓、威胁记者的违法行为,干扰不了健康时报记者继续采访调查、揭露不法分子用伪造的假“健康时报”,发布违法虚假广告的事实。健康时报将继续与公安、新闻出版、工商、药监等相关部门密切合作,依法追究伪造、散发假“健康时报”者的法律责任。
记者手记:
杀不了的事实和真相
今天,因为揭露了欺骗和谎言,健康时报的记者遭到了恐吓和威胁。
从假冒伪造健康时报到威胁调查揭露了谎言的记者,尽管事态的性质已经从起初利欲熏心的造假演变成了丧心病狂的威胁恐吓,但事件的实质没有变化。此间的所有的当事人依然要面对道德、舆论和法律终极的评判,对与错、是与非、胜与败,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扭曲,更无从逃避。
在阳光下,在事实和真相面前,一个开门办报的媒体、实名报道的记者和和理直气壮揭露,与那些至今身份不名的造假者之间的谁是谁非,还用浪费笔墨吗?在人类与自然的相处中,有很多物种和事物是见不得阳光的。比方说,靠编谎言造假报发财的人,就不敢像条汉子一样,阳阳光光地面对这个世界。正是内心深处的阴暗和自卑,渴望着用不义之财的马夹来博得主流社会价值的承认。
《健康时报》和造假者是是非之间的较量,只有离事实和真相越来越近才有意义。否则,所有躲在阴暗角落里,用恼羞成怒的叫嚣演绎出来的强硬、恐吓与威胁,传递出来的唯一信息是:幻想用小儿科式的伎俩,来掩饰自己富而不贵的无奈、无知和无耻。
人可以改变事物发展的条件,但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和超越事物发展的规律。秦始皇焚书坑儒都没能消灭文字,难道漫骂、骚扰、恐吓、威胁,甚至雇凶暗杀记者,就能杀掉已违法的事实和真相吗?
我不怀疑造假者投机取巧坑人牟利的心计,也从不怀疑造假者利欲熏心的不择手段,我不怀疑造假者被揭露后恼羞成怒的咬牙切齿,更不怀疑造假者丧心病狂的报复能力,这是条件。但造假者费尽心机所向往的是财富,如饥似渴追逐的是享受,这是规律。我因此而藐视并且怀疑,造假者有没有舍弃纸醉金迷的勇气和承担相应后果的胆汁?我更坚信在刑侦信息技术高度发达、司法制度对公民保护日益完善的今天,一个供职首都媒体的新闻工作者,在被恐吓、威胁后发生的意外伤害和死亡绝不会不了了之。
由于报道和揭露记者遭到恐吓、威胁,《健康时报》更相信它的记者敬业,它的记者为供职于这样的媒体团队而感到荣幸和充满信心!回忆这些是是非非,我们感慨太多……
是责任让健康时报开始——
假冒假报的泛滥几乎伴随着《健康时报》近十年的萌芽和成长。我们曾经沉默,我们不愿意和那些四处游荡的不法药商耗时费力。可是,假“健康时报”从一种到泛滥到几十种,印量从几万到几十万,造假者从一次到多次,因此酿成的误解和影响,从读者甚至扩散到工商管理机关……
尤其是2005年以来,随着《健康时报》的迅速发展壮大,在读者中和业界与时俱增的品牌形象价值日渐凸显。一些不法分子为了利用《健康时报》在读者中的良好信誉和品牌形象、骗取患者信任推销药品,非法盗用健康时报的报头或报名,肆意假冒健康时报名义,伪造、散发格调粗俗低劣、内容虚假的多种假“健康时报”更是与时俱进。
是责任让健康时报行动——
没有什么比事实更能表达真相。仅今年以来,从山东滨州、邹平到河南郑州、洛阳,从北京到大连,先后有六种假“健康时报”在多个地区粉墨登场。从假冒壮阳药的萨克丘比特到能治疗所有心脑血管疾病卓玛丹心脑康,在这些伪造的假“健康时报”上,用谎言编织的神话四处传扬。有读者向我们举报、有读者向我们咨询,读者的困惑和疑虑将我们推向前台:在药品虚假广告谎言弥日蒙蔽丛生而又屡禁不止的今天,从萨克丘比特到卓玛丹心脑康,一份份伪造的假“健康时报”吹嘘叫卖的的骗局,是不是泼向《健康时报》的一盆盆污水?《健康时报》和它的读者是不是就该一次次吃哑巴亏?
在艰难烦琐的采访中,记者与一个一个监管部门联系,一夜一夜筛选过滤线索和素材,逐一核实假报上宣称的科研机构和数据。记者明知道是假的,但为了确切无误不留瑕疵,还是走访了大量的专家、学者,并深入业内知情者中间,试图发现更多的真相,把记者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核实过的事实,告诉万千读者,以免受骗上当。
是责任让我们理智——
同以往任何一篇监督类一样,我们在对假冒、伪造假“健康时报”的历次报道中,始终坚守着作为一个媒体的操守。尽管现场查获的六万多份假报的事实触目惊心,但我们依然保持了相当的理性与冷静,字斟句酌地对稿件进行了修改,一切稍有主观色彩的部分都毫不犹豫地删掉,任何带有感情色彩的词语都尽可能被剥除,我们不想制造任何悖离真相的情绪,我们和我们的读者只需要事实和这些事实背后掩盖的真相。
仅仅因为一张不甘被人泼一盆盆污水的报纸,用自己书生的力量反抗被假冒、被伪造,成了被骚扰、漫骂、的目标;揭露真相的记者就成了丧心病狂的造假者扬言:要雇凶追杀的对象。
健康时报和它的记者们无比坦然,因为我们知道:真相就是一道虚掩的门,需要有人轻轻推开。被漫骂、被威胁、被恐吓并不意外,因为有人发现就有人恐惧,有人质疑就有人愤怒,有人揭露就有人战栗。我们坦然地享受着这些漫骂、威胁和恐吓,甚至把这当作对记者这个职业最好的赞扬。
面对威胁和恐吓,我们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用我们勤奋、努力的工作,告诉我们的同行和读者更多、更清晰的事实和真相。就在今天,健康时报专司打假维权报道的记者又上路了。
千里之行,前路或许多舛。但是,我们的脚步带着温度,我们的前行足堪期待。
记住,只要你呼吸过,就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违法犯罪分子决不可能永远逍遥法外。
真相,已经越来越近。很可能,就在前方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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