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一再对国家队体制发表个人言论,提出异议:没有个人教练的专项辅导、没有个人作战计划及临场指挥的应变、队员成绩应该跟教练的奖金挂钩……但是她懂得适可而止。所以直到现在,她依然在中国特色的体制下打着自己的网球,何况,她脚下的这条路正渐渐修葺。
李娜的火辣不仅针对体制,针对观众她也没少发飙。北京奥运会上,李娜对观众席那“Shut up(闭嘴)”的冲天一吼举世皆惊,原因是观众的高声欢呼让李娜将一个高压球打出底线,没能将与萨芬娜的半决赛拖入决胜盘;2010年中国网球赛,李娜在发球局中错失自己的首个赛点后,冲着看台和主裁大喊起来,原因是李娜每打出一球,一名观众都会高喊;2010年广州亚运会女团半决赛,李娜示意观众安静,因为每当李娜打出好球,兴奋的球迷就不由自主地发出欢呼声,影响了李娜的判断;2011年1月29日,在澳网女单决赛上,李娜在第三盘比赛跟裁判抱怨观众,原因是他们大声说话干扰了正在专注比赛的李娜。
四项比赛都很典型,分别代表着顶级国际综合性运动会、中国职业网球赛事、亚洲最大的运动会和职业网坛顶级赛事。李娜一个不落,直斥“不职业”的观众,这就是她的个性,遇到不满就要发泄出来,坚决不能在心里憋成“内伤”。所以在比赛中,李娜不仅对观众发飙,她的丈夫姜山更是她的“御用”发飙对象,姜山被李娜撵出训练场和赛场绝不止一次两次,但是深深理解妻子的姜山对她这种不给自己面子的做法总是大度地容忍,因为他知道,这就是李娜,一个直言快语不藏虚假的小女人,她发飙的时候确实挺厉害,但是日常生活也确实挺可爱。前国家网管中心副主任高沈阳就曾经爆料:“2008年奥运会后的美网,我们都住在华人社区里,我与他们两口子住斜对门,没比赛的时候,总是听见俩人用湖北话逗乐子,感情好着呢。”看来,李娜这场恋爱算谈对了,如果没有姜山这么一个“出气筒”,没准现在“娜姐”早被憋在心里的内伤给耗垮了。
很多人记得李娜的四次发飙,但是却未必知道,李娜还是一个对慈善很热心的人。高沈阳说:“刚开始‘单飞’时,我还记得有人说李娜是为了钱,为了个人利益,把国家荣誉抛在一边。其实她不是这样一个人。这个孩子心地坦诚。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娜去年一年给灾区孩子的捐款总数应该超过百万元(人民币),是陆陆续续捐的,当她有了经济条件后,知道献出自己的爱心。”
——“娜”样幽默
李娜是传统的中国女性,但同时也有鲜明的现代特征。她是改革开放之后出生的“80后”,有着“80后”独有的幽默感和表现欲,她既直爽,又张扬。
“我昨晚睡得不好,因为我的丈夫打呼噜……”可怜的姜山,自己这点小隐私被李娜拿到澳网赛场上大大咧咧地公布于众。随后,他掌管信用卡的机密也被李娜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我会拿着丈夫的信用卡,开心地去买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问鼎了澳网冠军,你究竟想要买点什么?”现场主持人继续追问。这次姜山不用李娜撵,自己背着包走出了赛场。如果再坐下去,姜山的信用卡又保不住了。
“娜姐”不光拿自己的老公开涮,也敢拿记者开涮。曾有记者问她怎么比赛中这么能跑,她笑着说:“你想写我腿粗就直接写呗。”
在法网赛场,“娜姐”也留下了经典的幽默。记者问:“你是中国的第一个大满贯冠军,希望全中国的球迷如何欢迎你回国?”“娜姐”笑了:“紧接着就是温布尔登(网球赛),两周的时间应该不会回国,也许我温网打得不好,说不定大家都忘了我了。”
这就是“娜姐”,这就是那个张扬的“80后”。她不介意把老公打呼噜的私密家事说出来让大家共享,也不介意告诉大家她是一个购物狂,她被视为一个真性情的人。多年来,中国人受传统的儒家思想影响,对外形象一直是刻板、严谨的,很多外国记者有这样的疑问:中国的运动员在场上微笑动人,下场后却永远板着脸,接受采访时更是用词谨慎、中规中矩,丝毫让人提不起继续提问的兴趣。
改革开放后,中国的体育人是最先走出国门、展示国家形象的一批人,他们很早就用过硬的运动成绩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尊敬,但是很难将上佳成绩转化为个人魅力,难以赢得国际社会对中国运动员乃至这个东方大国的喜爱,但是带着不羁,带着反叛个性的“80后”辣妹子李娜却用这种个性融入了国际体育界。
融合了传统女性和现代女性之美的李娜,将和姚明、刘翔一样,树立中国新一代体育运动员的形象,不是“高大全”,不是套话连篇,而是可爱、直率、幽默,更有“偶像范儿”。
“单飞”尝试
2005年中网首轮,李娜在输给克雷巴斯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说,一年来水平没有任何进步,自己对待在国家队感到茫然;十运会网球女单半决赛输给彭帅后,她批评了国家队的奖金分配制度,“国家队很多体制不是很好,如果可以将队员的成绩与奖金挂钩,应该会更好一些”;2007年初日本泛太平洋公开赛时,李娜认为国家网管中心制定的奥运目标不切实际。激烈的言辞一时掀起轩然大波。
后来李娜曾驳斥说一些媒体曲解了她的意思,还坦承自己不善于表达情感,处理矛盾的方式不妥。尽管李娜的看法不一定完全正确,但的确指明了举国体制在新时期需要不断完善之处。